燕喃頓住問元崢：“我也去嗎？”

元崢點點頭：“王爺已經知道了少宰大人的情況，特意吩咐讓我帶上你一起去，我猜。”

他頓一頓道：“他可能會問關於燕子令的情況。”

燕喃把元崢拉到一旁，給他一個探詢的眼神：“那我們說不說？”

他們畢竟和忠親王是一條船上的人，燕子令的秘密和寶藏，勢必也是忠親王所追尋的目標之一，那麽他們是坦蕩的全部告之呢，還是有所隱瞞，先去尋寶？

“你的意思呢？”元崢明白燕喃想說的話，“你若是覺得先咱們自己看看情況再說比較好的話，我們就不必將牛皮畫的事透露出去。”

燕喃已有八成把握能打開那飛行艙，按照說明書上所言，艙內寶貴的東西應當是全息影像中的內容，既然這樣，倒是不怕有人將寶藏霸占或搶奪走。

“就告訴他吧。”燕喃想了想，最後決定道：“大梁現在已經是忠親王的了，那寶藏裏頭的東西，恐怕我們拿不走，若要利用它改變大梁的命運，還得靠大梁的皇帝。”

元崢聽燕喃如此說，更加好奇寶藏內究竟是何物。

二人商量好後，元崢帶上燕子令，燕喃先去燕回閣閨房內取了那化妝包裏的耳釘出來，再同往宮中行去。

宮城外的長街已經戒嚴，禁軍仍未散去，都是甲胄著身，長槍利箭密密麻麻。

宮內倒是平靜得異常，和外頭的嚴肅氣氛截然不同。

燕喃跟在元崢身後，一路行來，除了所有宮人和殿外裝飾都已經按喪儀制換上素服，其他和平日沒什麽區別。

早朝早已散去，看來新帝的位置已經穩妥下來，一場宮變就這麽悄無聲息結束。

宮人將元崢與燕喃領進隆德殿。

燕喃跨過高高的門檻，待適應了殿內比外頭略微昏暗的光線，看清龍椅上的蕭衡，滿心感慨。

按梁湛所說，上一世蕭衡是大梁皇帝，這一世，果然這位置還是落到他頭上。

“臣參見陛下，參加王爺！”

元崢與燕喃見過禮，只聽蕭衡樂呵呵的聲音傳來：“元四，你小子……”

話音還未落，坐在一旁的忠親王飛過去一記眼刀，蕭衡立即嚴肅起來，擺起架子道：“你們來得正好，王爺有話想問。”

說完還忍不住撇了撇嘴，似乎很不喜這樣說話。

燕喃憋著笑。

元崢也微微笑著，在忠親王吩咐下落了座。

只是他也沒想到，忠親王平日看起來是屬意蕭齊的，結果會在最後關頭讓蕭衡稱帝，莫非，他覺察到了什麽？

忠親王還是平日那副彌勒佛的模樣，似乎看穿了元崢和燕喃的疑問，淡淡道：“這孩子被我慣壞了，不過事起突然，誰也沒想到崔更會這般膽大包天，公然對官家和太子下手，差點害我大梁江山落到賊子手中！我是個廢人，當不得九五之尊，齊兒又小，衡兒雖不願，但為了我大梁江山，便只能先擔起這重責來！”

蕭衡渾身不自在地在龍椅上扭了扭身子，忍不住插話道：“爹，要不讓齊兒先……”

忠親王又瞪他一眼，蕭衡立即住了嘴，看得出來這個皇帝是被趕鴨子上架的。

燕喃也明白了，崔更忽然動手，迫使忠親王不得不提前發動，沒有其他問題的情況下，若是立小不立長，恐怕會有違祖制。

忠親王話題一轉，問燕喃道：“梁少宰如何了？”

“已無大礙。”燕喃恭敬答。

忠親王慈祥地看著燕喃和元崢笑了笑道：“梁少宰有大功，待他好起來再說。你們二人此番也立了大功，必定重重有賞！若不是你們及時攔阻下東遼人，只怕燕子令這國寶就要落到遼人手裏了！說吧，想要什麽？”

元崢起身跪到地上，拱手道：“臣鬥膽想為一人向王爺求情！”

忠親王抿著嘴，搓著手頭核桃道：“是崔十一那小子吧？”

“正是。”元崢頷首，崔更一完，崔府就跟著倒了，但崔十一和他一向關系深厚，又未曾做過有違國法條例的事，於公於私，他都不忍心看他被株連進去。

忠親王斜眼睨了蕭衡一眼，“在你之前，官家已經親自替那小子開恩了。”

元崢聽說蕭衡自個兒都替崔十一求情，大松一口氣，這家夥平日裏和崔十一鬥來鬥去，關鍵時刻還是有情有義的。

“那你呢？”忠親王笑著看向燕喃。

燕喃見他如此親和，大著膽子問道：“倒是沒什麽想要的，只不過想知道王爺究竟用了什麽辦法，讓崔更乖乖敗下陣來。”

元崢也不知個中細節，豎著耳朵聽。

“哈哈！”忠親王灑然一笑，“只能說他咎由自取！若不是他先出手暗算唐侯，唐侯不會如此順利站到我們這邊，若不是他先害先帝再害太子，太後也不會在最後時刻直接當著百官面，懿旨命蕭衡為帝！更何況，我手頭確實有先帝的密折，折內細述崔更的狼子野心，並說若他或太子出了事，帝位由我衡兒繼承。有懿旨和聖旨兩旨在手，他崔更還有什麽好說？”

元崢聽得一頭霧水，太後的反水，想來是對崔更恨極，又鬥不過崔更，寧願讓忠親王撿這個便宜，也不願讓蕭纮被崔更控制，最後讓蕭家天下轉姓了崔。

可那密折是怎麽回事兒？永寧帝怎麽可能給忠親王這樣一封密折？

忠親王神秘笑了笑，蕭衡在一旁搶著顯擺道：“這你小子就不懂了吧，我們王府裏頭人才可多著呢，這從印鑒到筆跡可……一模一樣！”

忠親王咳了兩聲，蕭衡立即又收了笑，正襟危坐坐好。

元崢心頭“咯噔”一聲，有個地方似乎輕輕裂了一道口，有什麽東西要鉆出來。

蕭衡的意思說得再明白不過，那聖旨是忠親王的人假造的，模仿官家的筆跡可模仿得一模一樣！

這小小一個訊息，瞬間引出他另一條思緒來。

當初在查劉渭的過程中，曾出現過的那封密旨！

劉渭稱是永寧帝所寫，壽陽和永寧帝卻均否認有這樣一張密旨，當時他就想過，或許是那引得永寧帝前去東北送死的幕後之人所布的局！

如果真是他所猜測的那樣，那麽那密旨的始作俑者，已經呼之欲出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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